第十章 九死、一生。
时间是相对的，也是公平的
清楚的数着一分一秒，一天，一年，却不知道那天，真的各奔东西。
曾经的美好，就像一个迟早会醒来的梦。
醒了。
也就没了。
距离白玲珑过生日，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天。
这些日子，楚欢默默的算着时间，距离他和薛岳约定的时间还有五个小时。
距离他和傅抱琴的赌约还有七个小时。
度日如年的七个小时。
现在的楚欢很困，他很想洗个热水澡睡上一觉——睡觉是很好的解脱方式，睡着了，可以不悲不恼不孤单不害怕，没有烦恼。
可是楚欢不能睡，因为他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可能会失去两个兄弟还有自己的命。
看着马路对面的暗香，蹲在阴暗角落的楚欢捏着手里的烟，没有点燃。
他躲在垃圾堆的后面，有条断了腿的野狗和身上满是秃斑的猫正在撕咬着争抢一块发了霉的肉饼。
楚欢口袋里的电话震动了起来。
听到响动，野狗和野猫停止了争抢，当它们发现还有一个人在这里的时候，野狗呜咽了一声，咬下半嘴食物一瘸一拐的离开。而野猫则盯着楚欢，猫眼在夜色下像发亮的绿宝石，随着楚欢起身，野猫警惕的低下头吃着食物，时不时的抬起头看一眼楚欢。
楚欢看着野猫，摁了接听键。
“欢哥，我刚从顾老头藏身的地方出来。”电话里，传来了潘小相的声音。
“玲珑还好么？”
“没事。”
“没事就好。”
“我现在就去办事。”
“别急，时间来得及。小心点，别硬来。不行就跑路，不要管我和薛岳。”
“……”
“听话。”见潘小相不吭声，楚欢继续道：“记住我给你说的了么？”
“嗯。”潘小相沉默了下：“欢哥，薛岳和你真的会没事的，对么？”
“废话！”楚欢带着毋庸置疑的语气回道。
挂了潘小相的电话，楚欢看向东方，有句话他没给潘小相说：“我和薛岳要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你要好好活着。”
站在原地沉默了会，当口袋里的手机传来短信声后，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手回了一个好字。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楚欢合上手机点燃手里的烟向暗香走去。
暗香依旧在营业。
穿过红灯酒绿男男女女，楚欢径直向楼上走去。邹彪跟在楚欢的身后，望着楚欢的背影，他的眼里多了一丝好奇，他很好奇楚欢怎么能躲的过那么多人的寻找，好奇楚欢此刻到这里做什么。
他更好奇的是，傅抱琴为什么会见楚欢。
依旧是四楼的书房。
傅抱琴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正站在窗户旁看着外面的夜色，楚欢进来的时候，她没有回头。
楚欢站在书房的中央，看着傅抱琴的背影，嘴张了张，却什么都没有说。
“还有七个小时天就亮了。”傅抱琴轻轻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转过身看着楚欢。见楚欢不说话，傅抱琴继续说道：“五分钟后我要出门，你的时间有限。”
“我想让你帮我。”楚欢避开了傅抱琴的目光，看向窗外的夜色。
“帮你？”傅抱琴看着楚欢轻笑了一下：“有什么好处？”
“我真的不知道你从哪里来的勇气。”
“别忘了，咱们之间还有赌约。”
“我帮你，然后你从我手里拿走暗香？”
“你是不是觉得我傻？”
“我倒想听听你说说我凭什么帮你？”说完，傅抱琴瞥了楚欢一眼，手指放在桌子上的她轻轻的用食指和中指敲击着桌面。
楚欢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他觉得房间的空气似乎有些不够，胸口有些发闷的他觉得自己将要窒息。
他握紧了拳头。
他迎向了傅抱琴的目光。
他看到了傅抱琴眼里的嘲讽。
傅抱琴看着楚欢说道：“别说让我帮你，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一定会帮你。”
“我不一定输。”虽然楚欢的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但是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依旧很平静。
“我也不一定输。”傅抱琴针锋相对的说道：“漂亮话谁都会说，活的漂亮才是本事。”
楚欢无话可说。
“你还有两分钟。”
楚欢无言以对。
两人相顾无言。
沉默了半分钟后，楚欢把手放进了口袋里，犹豫了片刻，等他的手从裤兜里掏出来时，他的手里多了一个烟盒。
从烟盒里抽出一个烟放在口袋里，见里面还有一根，他想了想，合上了烟盒。
然后他上前把烟盒放到了傅抱琴手旁的桌子上。
“如果我死了，麻烦你把烟盒里的东西交给一个人。”
傅抱琴没有说话，低头看着桌子上的烟盒，五块钱的红旗渠。
烟盒有些皱。
上面甚至还有楚欢手上留下的些许汗渍。
目光从烟盒移到楚欢的脸上，傅抱琴看到了楚欢脸上的笑意，楚欢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外面的夜色说道：“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正确的选择啊，既然选择了，只能靠拼命使当初的选择显得正确。”
说完，楚欢的目光落在傅抱琴的脸上：“谢谢了。”
而后，转身。
看着楚欢转身离开，傅抱琴的目光落在屋内的表上，五分钟，不多不少。
傅抱琴把手伸到烟盒上。
里面有一根烟，她知道。
里面还有什么，她不知道。
她知道，她刚才的一番话堵住了楚欢想说的话。
她不知道，楚欢为了这一刻做了多少努力付出了多少。
她很想知道，烟盒里有什么东西。
但是她没有看，因为她想到了楚欢说的话。
她知道的要远比楚欢知道的多，楚欢在买消息，黄笑仁也在买消息。不同的是，黄笑仁掏的钱比楚欢更多更爽快，从楚欢抛头露面去银行取钱到现在，楚欢的一举一动，黄笑仁都清楚。
不止黄笑仁清楚，傅抱琴也清楚。
所以傅抱琴想不明白楚欢凭什么活下去，在她看来楚欢最多只有一成的胜算。
九死一生。
一招错就是满盘皆输。
只是傅抱琴有一点想不明白，那就是黄笑仁为什么还不动手，是猫捉耗子起了玩心？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那就等你死了我在看？”看着手里的烟盒，想起女孩的叮嘱，傅抱琴有些喃喃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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