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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南边的冬天并不寒冷, 禄娇穿着丝绸衣服, 上面套着藤甲, 也不觉得冷。

  丝绸衣服对于她的族人而言, 是奢侈的东西。但禄娇作为首领最宠爱,且掌了兵权的女儿,丝绸衣服对她而言也就是平常穿的衣服。

  禄娇一直不认为自己部落比不上汉人至少, 自己家肯定比得上汉人的皇亲国戚。可一场瘟疫就让她的生活差点跌落了谷底。这时候她才明白,为何父亲在多次拒绝益州牧归顺的要求后,族中长老说这只是权宜之计。

  这的确只是权宜之计。在瘟疫肆虐后,如果没有汉人的支援, 他们部落就毁了。

  可部落不能就这么请求归顺。现在他们就像是在互市时卖东西的商人一样, 为了把自己卖出个好价钱,必须先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因此, 在明知道前来游说的汉人君心不良的情况下,族中勇士仍旧倾巢而出,和益州军队硬碰硬。

  最理想的情况下,是他们多次获胜之后,再和益州牧谈条件。这样他们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可他们低估了益州的实力。勇士们节节败退, 根本和益州没有一战之力。

  族中已经不能支持这场战斗再这么打下去了, 无论成败,这将是他们最后一战。若成了,族中在之后谈判中可能会好过一些;如果败了, 那么卑躬屈膝奉上一切,也得求和。

  禄娇不由觉得有些悲凉。

  她最受父亲宠爱, 但这次,她却是来送死的。

  要么她杀掉对方军中大将,然后求和的时候以自己性命作为筹码之一;要么她就在此战中战到最后一刻,打出族中勇士的名望。

  虽说她受了族内供养,理应在族中遭受磨难时挺身而出。但真正面对的时候,仍旧会心生难过。

  禄娇握紧手中长柄大刀,让自己从这悲观情绪中醒过来。

  既然已经决定,就轰轰烈烈战一场。

  禄娇休息够,正准备再叫阵,对方面营门大开,一员女将从中骑马驶出,身后士兵鱼涌而出,列阵排开。

  两人互报姓名之后,禄娇挑眉“原来汉人军中也有女人”

  青礞拎着两大锤子,平静道“既然南蛮的女人打了军中两小孩,我也只能出战了。”

  两人自报禄娇嗤笑“小孩”

  青礞道“确实是小孩。”

  禄娇被青礞轻描淡写的话给噎住了。

  本来她还想说,你们军营中两个从成都来的男将领都打不过她,来一个女人是想干什么。结果对方说她打的是小孩

  禄娇忍不住想了一下那两人容貌。似乎真的很年轻但也不算小孩吧

  所以她志得意满,觉得汉人将领也不过如此,但其实汉人只是前些日子打的太顺利,所以让贵族小孩来混战功

  禄娇脸上忍不住涨红,也不知道是为自己之前的得意羞恼,还是为之前族中的不堪一击羞恼。

  禄娇羞恼之下,不再废话,提着长柄大刀就朝着青礞砍来。

  不管对方来的是男是女,她只要获胜就成。

  青礞偏头避过禄娇的攻击,手上锤子直取对方马头。

  在行军打仗中,特别是在马上的时候,武器是一寸长一寸强。因此马上将领和骑兵,基本上用的都是长柄武器。

  锤子这类武器,只有力大无穷的猛士才敢用,而且局限性很大。斗将的时候单对单也就罢了,若是在群殴中,很容易被枪等穿刺类武器击中。

  青礞本身力气就大得不科学,锤子是她在校场演习的时候常用的武器。不过上了战场后,她就会将双锤变成了长枪。长枪在战斗的时候更灵活。

  不过青礞听说这藤甲刀砍不断,枪击不穿,就换上了双锤。

  双锤在针对重甲的时候有奇效,破甲效果很是超群。那么在面对藤甲的时候,应该也有效果。虽舍弃了些灵活,但小心一些,应该没事。

  禄娇也发现了,青礞的锤子锤在她刀上的时候,快把她的刀从手中挣脱。

  这力气居然比那两个男武将还大。

  这锤子若是落在身上,肯定能把她捶得骨折。

  禄娇小心翼翼应战,在青礞身边游走,不进入锤子的攻击范围。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之后,谁也奈何不了谁。

  禄娇就是在托时间。她认为青礞虽然力气大得能使用锤子,但女人耐力毕竟弱了些,拖久了她就没力气了。

  青礞的确越战脸上汗珠越多,气喘吁吁,似乎速度也慢了下来。

  禄娇看准时机,一刀劈向青礞空档,劈到了青礞手臂上,却只听见“咔”的一声,刀没有砍下去。

  禄娇大惊失色,忙要后腿,但青礞的锤子已经砸了下来。虽然她翻身下马躲过,锤子落在了马上,直接将马一锤子砸翻在地。

  禄娇在地上翻滚一圈,她军中已经有人策马来救。

  青礞一挥手,锤子脱手而出,击中了慌张来救的人的马头。

  禄娇看青礞这样子,哪还不知道刚才那破绽是她故意卖的,拼的就是以伤换伤不对,她应该是很自信身上的盔甲能挡下那一刀

  禄娇暗恨自己的轻敌。她一直以自己女性身份做掩饰,来麻痹对方武将警惕。没想到今天自己却中了同样的招式。

  眼见跑来营救的人被拦下,汉军中其他将领也策马出来应战。

  禄娇一咬牙,拾起身边长刀,砍向青礞胯下战马马腿。

  青礞一直注意着禄娇的动作,手中另一个锤子掷向禄娇。

  禄娇此刻存着以伤换伤的心思。她一只手护住头部,另一只手劈向马腿的动作不停。在锤子打到她手臂,将她撞飞出去的时候,刀也砍到了战马的马腿。

  青礞即使翻身下马,避免跌落地上。

  禄娇一只手垂在身侧,显然是被青礞那一锤给捶骨折了。不过她另一只手还拿着刀,青礞却是空手。

  禄娇忍着伤痛,要将青礞性命留在此处。

  青礞却伸手朝着禄娇一挥,一道袖箭射向禄娇面门。

  禄娇咬牙“卑鄙”

  她侧身躲过,不依不饶要继续砍向青礞,青礞却抬起另一只手,这次是连发六枝袖箭,全朝着禄娇面门。

  因袖箭发射范围较广,封锁住禄娇左右躲避的动作。禄娇无奈,只能放弃攻击,就地一滚,才躲过所有袖箭。当她想再次攻击的时候,汉军的骑兵已经杀到,虽然来救她的人也已经到了,但已经错过袭杀的时机。

  禄娇拉着营救自己的人的手臂上马,怒斥道“卑鄙小人”

  青礞挑眉。斗将的时候身携暗器不是理应之举吗这人怎么这么奇怪

  因两方都想救回自己将领,因此并未交战,直接先将青礞和禄娇带回各自营地。

  之后两军对峙,再无人出来应战。

  南蛮那边是胆怯,他们的藤甲防得住砍刺但防不住锤击,连禄娇都败了,他们其余人去也是送菜。

  这段时间他们接连战败,把胆气都打没了。

  禄娇的胜利刚让他们找回些斗志,但青礞出现,再次将他们的斗志降至最低谷。

  而汉军则是忌惮南蛮的藤甲。他们可没有带锤子,拿这些人真没办法,也就只能冲着马砍,消耗太大。

  两军对峙了一会儿,谁也不先攻击,最后就鸣金收兵了。

  这次叫阵草草了之,让在一旁等着消息的刘荨惊讶无比。

  说实话,这种斗将式打法实在是让他觉得太神奇了。

  不过最终还是要回到两军对阵中,斗将,也不过是打掉对方士气的一种方士

  “姑姑你也太浪了,直接用袖箭不好吗为什么还要挨那么一下”刘荨絮絮叨叨,“假如她砍得不是肩膀怎么办假如这盔甲有假冒伪劣问题怎么办假如她力气太大砍骨折了怎么办”

  司俊拉着刘荨离开“姑姑经验丰富,看穿了对方套路,你别唠叨。说好的战场的时不插嘴呢先让姑姑休息。”

  青礞哭笑不得。

  她和对方战得正酣,一点小破绽就会分出胜负,哪有空隙用袖箭。要真能用上,她能不用吗

  刘荨很不高兴,他蹲在地上继续絮絮叨叨。

  战场实在是太危险了,一想着司俊和青礞曾经多次面对这种危险,他就觉得心脏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

  比起他们在战场上的凶险,自己在皇宫里遭受的事算什么阴谋诡计,哪有刀刀见血刺激。

  司俊听着刘荨念叨,叹了口气,揉了揉刘荨的头顶,道“打仗哪有不受伤的所以让你好好待在成都,别来战场。”

  刘荨道“我不出来看看,哪知道这有多危险,你们有多辛苦还是看看最好。”

  说完,刘荨又继续絮絮叨叨。

  司俊知道这是刘荨自我减压的一种方式,反正在自己帐篷里,没有其他人看见,就随他去了。

  等念完,刘荨就能恢复了吧。

  念完之后,刘荨的确恢复了。不但恢复了,他还找到了破解藤甲的方法。

  刘荨当夜去了系统小屋,揪着萧悦问了一下藤甲的事。果然,这是萧悦曾经给他讲过的睡前故事中提到过的。

  萧悦道“三国演义诸葛亮三擒孟获了解一下。藤甲是用桐油浸泡,非常易燃。你找个风向适合的时机,来一招火烧连营呗。”

  刘荨当即让人准备点火的材料,第二天就用火箭伺候。

  嗯,这里的火箭可不是升天的火箭,是箭头包裹有引燃物并点燃的木箭。

  得到破解藤甲的办法之后,司俊和将领们连夜开会,元士夜观天象之后,确定后半夜风是吹向南蛮营地,他们又打探到消息,南蛮为防汉军夜晚偷营,夜晚休息时被甲枕戈。他们应该今晚上放火,这一把火,可以烧得他们怀疑人生。

  于是全军上下立刻赶制引火材料,准备下半夜发动攻击。

  刘荨眼巴巴的等在营地里,目送司俊亲自带人去偷营。

  青礞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刘荨塞给司俊一打防护卡,就算一张防护卡只挡得下一次,一打防护卡总能多挡几次,打不过司俊应该跑得过吧

  如果不是楚铭的法术卡除了他和司俊二人都不能用,不然给青礞一张,青礞也不需要以伤换伤。哪怕是一块乌青这种小伤,也是伤啊。

  青礞安慰道“已经知道了藤甲的弱点,这次偷营危险应该不大,何况还有李园和付风两员猛将,陛下不用担心。”

  刘荨表示一点都不放心“李园和付风他们不是被南蛮那个女将打败了吗他们身上还有伤,能有什么用处”

  青礞道“他们二人武力并非不如那女将,只是轻敌而已。”

  刘荨道“战场上还轻敌,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青礞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好了。

  于是刘荨继续站在营门口望眼欲穿,让他回帐篷休息都不去。

  不看着火光燃起来,不守着司俊回来,他心里不安。

  这一场战斗一打,就打到了天明。

  虽这场火烧得对方措手不及,但毕竟对方是骁勇善战的民族,即使藤甲被破,要打也不容易。

  不过战果十分显赫。

  司俊没听人说首领禄伟出来应战,本以为禄伟不在营中。没想到禄伟和他亲眷,皆在营中,他一次性将禄伟全家都逮住了。

  听投降的人说,他们领地情况十分危急,首领也担心染病,所以带着亲眷住在了军营中。藤甲兵本是首领亲卫,若不是首领来了,藤甲兵也不可能出现。

  藤甲兵是南蛮最后的底牌,现在底牌毁了,他们也无计可施了。

  刘荨本以为,要驯服南蛮,也要来个七擒七纵。谁知道这一次,对方就投降了。

  后来一想,七纵七擒孟获是为了收复孟获这员大将,不然孟获宁愿死也不投降。他们又不是为了要人才,只是为了要南蛮这块地,哪需要七纵七擒

  南蛮现在瘟疫横行,说不定首领早就想跑了,只是放不下心中责任。现在既然都吃了败仗,那就投降吧。听说汉人优待俘虏,俘虏吃的比士兵还好,不亏。

  刘荨听到这一席话之后,非常生气,连忙问了士兵有没有这回事。

  底层兵卒憨厚的笑笑,道“听说本来是这样的,不过咱荆州和外地不一样。”

  另一兵卒插嘴,道“我原本是在其他地方当过兵,吃不饱穿不暖,日子确实还不比俘虏。、我也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对俘虏这么好。等到了荆州,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将军都这么想。我觉得荆州这样就很好。”

  刘荨使劲点头。

  就是嘛,自己人流血牺牲,吃的还不如俘虏,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做人可不能这么傻逼。

  元士听说后哭笑不得,他道“这是为了显示大汉宅心仁厚,欢迎大家来投。”

  刘荨道“要投早就投了,还需要这样假惺惺吗靠着亏待真的为国为家牺牲的人,去厚待杀我们同袍的敌人,这仁厚的名声,朕不要也罢。俘虏,宽余时给他们好待遇也就罢了,比自己人吃的用的还好不能忍。再好也不能好过自己人,这点是底线。”

  听着刘荨的话,元士道“陛下和州牧想法一样。当时州牧力排众议,定下这项规矩。”

  刘荨得意“那当然,朕和他想的当然一样。心美难道不觉得我们的想法很正确吗”

  元士道“原本臣以为这样投降之人会少一些。没想到,来投之人反而变多了。陛下和州牧的确是正确的。”

  元士说到这,不由心里唏嘘。司俊许多措施在他们看来,很有些离经叛道,和世俗不符。但实施之后,效果却意外的好。

  州牧和陛下果然非凡人也。

  等到了司俊之后,刘荨就回营地睡觉去了。

  一个部落首领,哪值得他去接见何况这又不是上供,而是俘虏,他才不给这人脸呢。

  要他说,司俊都不该去。不过司俊要亲自去谈条件,免得其他人对南蛮不熟悉遭了坑。

  刘荨一觉睡醒,洗漱完毕之后,司俊也终于回来休息了。

  在休息之前,司俊说一切谈妥了,不过需要派医生去南蛮营地看看,帮助一下那里的人。

  无论是从道德上,还是从收买人心的利益上,他们都得帮这个忙。

  刘荨让司俊先休息,然后去军医那里了解了一下情况,确定那疫病应该是鼠疫。

  鼠疫和伤寒、天花,是导致古代死亡率最高的疫病。古代中医所说的伤寒,并非是现代西医所说的伤寒杆菌所引起的伤寒病,而是感冒,特别是流感。中医广义上所说的伤寒,是一切有感冒症状,比如发热咳嗽等症状的疾病。

  而引起大规模人死亡的伤寒,应该就是流感。

  流感即使是在现代,也是致死人数最多的传染病。放在古代,那简直是核弹级别。

  萧悦和楚铭提醒了刘荨许多次流感爆发后的注意事项。据说在他们时空中类似的时期,华国因为流感爆发死了许多人,建安七子中有四个都是死在这上面。那时候建安十室九空,著名的医圣张仲景就是因为在这次疫病中,好端端一个大族变得人丁稀薄,决定行医攻克伤寒疫病。

  他们没办法偷渡疫苗给司俊和刘荨何况这疫苗适不适合现在的疫病也不得而知,只能靠刘荨和司俊自己预防了。

  鼠疫另一个名字更响亮黑死病。黑死病在欧洲肆虐的那段时间,欧洲简直是人间地狱,也是因为不知道病因和治疗方法,才会出现狩猎女巫黑猫这种极端宗教运动。

  人在极端恐惧和无知的时候,总会做一些残忍的事来自我安慰。当时的“女巫”除了独居的老年女性之外,多是有知识的女性,甚至这些女性大多是会一些基本的草药知识,曾经在黑死病爆发之处救治病人。但救治无效之后,这些女性就被愤怒的村民绑上了火刑架,说她们是女巫,是她们才导致了疫病。

  在华国,鼠疫虽然有爆发过,但并未造成太大影响。因为华国有个好习惯,喜欢吃熟食和喝熟水。鼠疫多是通过水源和食物传播。

  南蛮这次损失惨重,应该是和他们的生活习惯有关。

  虽以现在的医疗条件,治疗很难。但只要焚烧病尸,隔离病人,撒上石灰消毒,再让剩下的人改变生活习惯,应该不会再蔓延。

  听闻是鼠疫之后,刘荨也松了口气。若是其他疫病,比如伤寒,他可不敢让自己的人去看病。

  刘荨宁可让别人说他冷血。

  说起疫病,现在应该可以把天花的预防方子拿出来了吧刘荨心里琢磨。

  之前他就让司俊去试验牛痘种植,现在过了这么多年,他都忘记这件事了,现在才想起来。

  等司俊醒来之后,他得问问这件事。疫病,能消灭一件是一件。这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他可以火烧连营,水淹七军,但让他做放疫病害人这种事,他可做不到。

  司俊醒来之后,刘荨就问了天花的事。

  司俊拍拍脑袋,发现他自己也忘记了。

  “我的确将此事告知了柏舟,柏舟负责此事。不过柏舟一直未提起,我就忘记问了。”司俊道。

  刘荨疑惑“柏舟负责此事应该很尽心。你事情太多,忘记了正常。但如果有进展,他应当会报给你才是。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司俊道“我们在这里瞎想也想不出原因,待问过柏舟之后就知道了。”

  刘荨道“这次鼠疫会让柏舟来吗”

  司俊道“本来准备找柏舟来的,不过现在大概不需要了。”

  刘荨好奇“为何”

  司俊说起此事,脸上不由浮起笑意“前日你睡下后,有一医者来投,说希望能跟着我们的军医一起去南蛮疫病爆发的地方。那人自称姓邓名济,字东阳,建业人。”

  刘荨不由瞪圆了眼睛“邓东阳你确定是他”

  司俊道“现在邓东阳并不出名,应该不会有人假冒他。”

  刘荨高兴的转圈圈“邓东阳来了,这次鼠疫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司俊道“这不一定,这时候的邓东阳不一定有历史中的医学造诣。”

  邓东阳,和原柏舟齐名,甚至在华国医疗史上比原柏舟贡献更大的神医。他的名号,和张仲景一样,也是医圣。在后世医生的心中地位,大概就是和儒家学子心中孔子地位差不多。

  毕竟原柏舟脑袋里一根筋,治病的同时因为太过实话实说,什么“纵欲过度”“没事瞎想”“缺乏运动”等张口就来,弄得权贵很是下不来台,得罪人太多。在他一次治病,揭穿了那权贵家族阴私时,对方担心他出去宣扬家里丑闻,为了封口杀了他。

  因原柏舟死的太突然,没有来得及托付后事,心血著作就这么散轶了。后世只知道他医术高明,却不知道其究竟高到何种地步,他高明的医术也没有流传下来,没有给华国医学做出贡献。

  邓东阳就不一样。邓东阳几乎很少和权贵有交际,他自己又出生于建业大族,家中足够供给他的花销,让他可以把全部精力都奉献给医学研究事业,去给贫苦老百姓治病,不需要担心花销。

  邓东阳父亲任建业下一县令时,管辖地遭遇了鼠疫。那时候邓东阳跟着父亲就任,目睹了这件惨事。

  从此之后,邓东阳就下定决心,要悬壶济世,让这可怕的疾病不再残害本来就在黑暗的吏治和连年的战乱中苟延残喘的百姓。

  邓东阳年轻的时候四处游历,以身犯险,进入许多疫病爆发的险地,为百姓治病,探究疫病治疗和预防办法。年老之后,他回到家族,写下疫病论这一传世巨作。在这部书中,他对当时发生过的鼠疫、天花、伤寒,都有详细的描述,并提出了治疗和预防的方法。特别是预防的方法,和后世已经十分接近。

  邓东阳也是华国乃至世界上第一个提出可以接种天花豆痂粉末来预防天花的人。虽然他当时提出的是人痘接种,并不知道牛痘也可以接种,且安全性更高。但这已经是巨大进步。

  这个时代欧洲也有黑死病。当黑死病爆发平息近百年后,中西方文明还是交流,当西方某著名医学家看到疫病论这部书之后,忍不住失声痛哭。那医学家祖父母一辈有不少死在黑死病中,他言,如果那时候疫病论已经传到欧洲,能拯救欧洲千万人口。

  因这件事,邓东阳在世界名声也十分响亮。

  在世界最著名的几所医学院中,都有邓东阳的雕像。邓东阳的疫病论也是必学教材。

  这样一个牛人,司俊穿越之后为了自己和刘荨的小命,也得拼了命去找。但邓东阳此时一不出名,二是行踪不定,他曾经派人去建业拜访过邓家,旁敲侧击邓东阳之事,结果得知因为邓东阳学医医不习文也不从军,家中认为其是异类,耻辱,所以也从未打听他的去向。如果邓东阳回到家,他们给钱给盘缠,但邓东阳离开之后,他们也不关心其死活。

  大家族子弟众多,邓东阳即使是嫡系,自己“不争气”,家族也不会把太多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

  谁能知道,邓东阳最后会成为这个大家族唯一流芳千古,扬名五湖四海的圣人

  其实这时候的医生的地位并不低,医生的地位虽然一直在缓慢下降,但是是在封建王朝末期的时候,才被人斥责成“奇思淫巧”,“歧黄之术”被认为是方士一流,“夫艺人术士,匪能登乎道德之途”。

  邓东阳被家里这么轻视,主要是他不为达官贵人看病,没有名气的同时,也没有给家族带来利益。

  “我觉得,我真的是气运化身,位面之子。”刘荨是知道司俊找邓东阳找的有多辛苦,结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是主角待遇是什么

  “南蛮这次疫病十分迅猛,又是邓东阳最关心的鼠疫,他会来这里,也是情理之中。”虽这么说,司俊勾起的唇角昭示着他的心情可不像他话中这么平静。

  “这人你可千万别放过,要人给人,要钱给钱,四处游历也没关系,咱们不拘着,但是要派人随行,随时通信。”刘荨道,“对了,我们可以用天花预防的方法勾引他。柏舟心大,又一直感慨世人没人跟得上他的医术,和他交流。给他找一个对手,柏舟一定很高兴。”

  司俊无奈“是可供探讨艺术的友人,而不是对手。”

  刘荨道“朋友也是对手嘛。我就不信他们之间不互相比较,嘿嘿嘿。”

  听着刘荨的坏笑,司俊弹了一下刘荨的额头。

  刘荨摸了摸并不疼的额头,道“对了,南蛮那首领已经搞定了”

  司俊道“他都战败被俘虏了,能有什么问题疫病爆发,其他部落逃的逃散的散,他作为所有分散部落首领推选出来的大首领,为了不让整个部落散掉,才坚持留在这里。他被俘虏了,其他零散部落就不足为惧了。他其实已经心存投降的意思,只是有其他部落被人说动,想要跟我们谈条件,才和我们战斗。不过他存了私心,留下了游说他的那些人的证据。”

  刘荨嗤笑“中原人,总以为他们口中的蛮子都是蠢人。实际上,大家都长着同样的脑袋,谁智商高智商低还不一定呢。人家能当到大首领,肯定不是蠢人。他们想把南蛮当刀使唤,南蛮也想把他们当做投奔敲门砖。”

  司俊十分同意。

  凭借南蛮大首领手中的东西,可以让那些人吃个大亏。

  至少他们在益州埋下的钉子,甚至在其他地方埋下的钉子,他们都发现不少。

  这些都是以后可以利用的地方。

  南蛮大首领送给他们这份大礼,他们也就勉强原谅这群人打仗的伤亡。

  其实心里憋屈,不原谅也不办法。古代的战争就是这样,你不能因为对方跟你打得死去活来,就在对方投降之后把人当战犯给杀了。

  那时候没有战犯的说法。

  若是死地,比如胡人也就罢了。南蛮这种可以归顺利用的势力,肯定是需要收服的。

  刘荨不免心中有些抑郁。

  以后益州还要跟其他中原势力打仗,这些人都是打完之后需要收服的,说起来都是他大汉的子民。法不责众,他能诛杀首恶,却不能像秦国白起那样坑杀士兵。

  就算是首恶,他们作为名门望族,和自己手下也是沾亲带故,说不定最后也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要对方愿意到他朝廷做官,受他管辖,说不定他还得咬牙做出一副求贤若渴的笑脸。

  想想就很憋屈。

  这皇帝啊,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干的事。

  刘荨这时候还真希望这些人该称帝就称帝,该称王就称王,有了谋逆之名,他大概就不用这么憋屈,可以稍稍畅快一些了。

  至少不用还在朝廷中看到这些人的脸,想起死在他们私心下的普通将士们的冤魂。

  谋逆之后,即便是不杀,那也是关到死。对他们而言,说不定杀了更痛快一些。

  刘荨因为这些小心思,并不想去见那南蛮大首领,去显示他作为大汉皇帝的仁慈。

  军中其他人也不希望刘荨去。

  虽然南蛮大首领一群人能支撑到现在,还和他们打了一仗,肯定是没有病的。但是万一呢这个时代的人都对疫病十分害怕。刘荨万金之躯,要是得了病那可如何是好即使军营中有严格的预防措施,他们自己也不避讳去见那些南蛮人,甚至愿意和南蛮还没受重伤的将领们切磋一下,但对于皇帝陛下,他们甚至到了南蛮人接近皇帝陛下十米内都会担心的程度。

  刘荨也就安心不去做面子工程了。

  一想着以后要面对自己讨厌的人,做出一副假笑的表情,他心里就呕得慌。至少现在有合适的借口,他能逃一会儿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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