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响马熊牙

　　白哲知道朔方马场的下落后,心中激动不已。虽然五原城目前并不缺战马，但是没有人会嫌自己的战马多，尤其是恰逢天下动荡不安之时拥有数目庞大的战马就是一种实力的体现。

　　目前，葫芦谷马场有三千余优良战马，而且以后还会不断发展壮大，但那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和大量的投入后才能做到的。朔方马场里的战马则不然，它数量巨大且拥有完好的管理和足够的饲养人员，同时还有一整套制作马具和马甲的工匠。它有一个完善又完整的马场体系，并且其底蕴十分深厚，数量大且全是具有优良配种已经驯化了的战马良驹。

　　白哲听了马奴讲述朔方马场的现状后，又经过斥候军的详细查探求证，随之他对朔方军马场现在的情况算是弄清楚了。但是，随着他对马场的处境知道的越多，心中也越发不安。他心中有些窃喜的同时也很犹豫，难以抉择。朔方马场遗留下来的战马数量确实不少，但是熊牙谷中的响马盗贼也不是软柿子，他们人数众多且狡猾无比，战斗力也十分强大。

　　白哲从马奴口中得知，朔方马场现有成年战马一万三千余匹，其中有近五千匹战马最为优良，可作为组建重甲骑兵的披甲座骑，而且可以做到载重五百斤奔袭上百里而不力竭。仅此一项就能让无数武将与骑兵为之疯狂。

　　重甲骑兵虽然也是骑兵范畴内的一个兵种，但是重甲骑兵与普通骑兵之间的差距是巨大的，犹如成年人与小孩之间的武力差距一般。重甲骑兵一旦成建制地组成冲击军阵后在平原战场上是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它就是战斗之中人肉堆里的钢铁洪流杀伤力极为惊人；尤其是在大规模战略决战之中更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其对大战役的胜负走向能够起到决定性的作用。所以任何一位想要在战场上建立功勋的武将或士兵对重甲骑兵的衷爱和向往程度都是炙热的，能够率领或成为重甲骑兵是所有将士梦寐以求的事情。

　　当然世间没有什么事物是完美无缺的，重甲骑兵也有很多缺陷和不足，此处后文再叙。

　　白哲是先秦大将武安君白起的后裔，统帅千军万马征战沙场是他平生最大的志愿，而此刻他正在向统兵大将的目标努力着。将来，如果能够成为一只数千重甲骑兵队伍的统领大将的话，他此生心愿足矣。

　　故而，白哲听闻有如此多可为重骑兵之座骑的战马后，顿时心动不已。然而，朔方军马场饲养的马匹远不止这些，马场经过一百多年的繁衍和积累虽然中间不免出现些作奸犯科私自倒卖战马之人，但是其底蕴之深仍是不可轻视的。朔方马场除了一万余成年战马外，还有两万余匹小马驹和数千匹老马，此外牛羊等牲畜的数目是马匹的数倍有余。

　　马奴自幼在朔方马场长大，故而他说起马场的家底状况来如数家珍，知之甚详。白哲和蒙纲二人则是听得目瞪口呆，咂舌不已。两人皆是暗叹：“朔方马场真是家底殷实呀！近四万匹良马，超过十万头牛羊，此外还有大量的马具和马甲。哎，这要是我们五原城的马场该多好啊！”

　　不过，当他们两人听马奴讲述了熊牙谷响马的情况之后，二人瞬即眉头大皱，心中颇为忧郁。

　　随后，经过斥候们的探查之后白哲被难住了。因为以他现有的兵马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过熊牙谷响马的。

　　据白哲军斥候探报，熊牙谷响马盗贼的人数约有五千之众，此外谷中尚有四千余女眷和子祠，这些人之中大部分是汉人，其他人则是混血胡人。所谓的混血胡人是指同时含有异族和汉人血脉之人，这些人是异族之人与汉人结合后诞下的混血儿，他们随着慢慢地长大便呈现出不同与汉人的某些体征，反而与异族人长得有些相似，故而这类人被视为混血胡人。混血胡人的肤色依旧是黄色，眼睛也是黑色的，所以他们与汉人站在一起没有明显的区别；只是他们的头发大多颜色各异，红、黄两色皆有，体型多是高大魁梧的类型，这是他们与汉人最明显的不同之处。

　　熊牙谷响马的首领叫张济，三十多岁的年纪，为人狡诈阴狠且颇为勇武。他治军很是严厉，对待混血胡人很是优厚，因此胡人们对他很是感激。与此同时，胡人头领胡车儿已拜他为主公，对他惟命是从，忠心不二。张济是西凉武威郡人士，早年曾是漂泊不定的绿林游侠儿，在西凉和并州二地颇有侠义之名。故而白哲手下的斥候们多番打听后，终是将张济的身世和为人弄清楚了。

　　张济本是大户人家出身，后因得罪了官府之人致使家道衰落沦为贫民百姓，故而他十分仇视朝廷官员和世家大族之人，常常做些劫富济贫之类的事情，后来被人揭发后便逃往草原做了响马盗贼。时隔十年之后，张济已经成了拥众数千人的响马大盗的魁首，手握五千余名能征善战的汉胡骑兵，纵横草原多年，汉庭与匈奴大军皆是拿他没有办法。时逢朔方郡遭受匈奴骑兵践踏之时，张济率领麾下的响马骑兵趁机洗劫了朔方军马场，将马场中的一切尽数劫掳而去，随后逃往他的老巢——熊牙谷。

　　熊牙谷位于朔方郡西南面三百余里处的羌胡领地之内。那里依山傍水地势颇高，四周皆是群山环绕，易守难攻。熊牙谷的出入口甚是狭小，但是谷内却有一个数十里方圆的肥美草地。此前，曾有一只成年黑熊占据着整个山谷，张济领军寻到此处时以弩箭射杀了黑熊，而后取其熊牙以示自己的武勇，故此这个庞大的山谷便取名为熊牙谷。

　　张济在熊牙谷经营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手下的响马盗贼由最初的百余人发展到如今的上万人马。这期间熊牙谷一直是他躲避强敌的藏身之地，也就是他的老巢，他多年的积蓄也尽数藏在谷中。熊牙谷响马的队伍中人员混杂，汉人、羌人和混血胡人等三个种族之人皆有，但是张济的能力也是非凡，几年下来他硬是将一支血缘混杂的杂牌军整合成了有着赫赫威名的响马“熊牙”。

　　多年来，张济带领着响马队伍抢劫过羌人及匈奴部落，同时也抢掠过汉人村落。熊牙谷方圆五百里内，凡是有利可图且又打得赢的目标他皆是宁可杀错也不放过，所过之地犹如蝗虫过境一般抢杀一空，鸡犬不留。长久之后，响马熊牙的匪号传遍了西部草原及边郡各地，异族人对他恨得直咬牙，而边郡的汉人百姓则是对他爱恨各半。

　　自从抢了朔方军马场之后，张济惟恐被羌人和匈奴人盯上，因而在熊牙谷内躲了半年时间不敢出谷活动。随后，他确认自己等人悄然无事之后，方才撤销了封谷的命令。然而，他却不知道就是这道命令使得马奴有了逃出山谷的机会，从而引来了与他一样眼热朔方马场这块肥肉的五原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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