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心气难平

　　晌午时分，空气闷热，院子里人来我往，各自操持着自己的事情。蔚唁带着般若迈入琳琅院，一眼尖的婢子瞧见她，急忙跑了上去，行了个礼，“奴婢给三小姐请安。”

　　蔚唁不冷不热的扫了她一眼，低低嗯了一声，她忙的抬起头来，谄媚道，“三小姐，夫人已经能下得了地了，如今正在礼佛呢，可需奴婢帮你通报一声？”

　　“素文！你端着自己的事情不做，在哪儿干什么呢！”突然，内阁门处出现端嬷嬷的身影，她冷着脸站在那儿，对素文喝道，素文脸一红，俯身辩解道，“嬷嬷误会了，奴婢是看三小姐来了……才……才……”

　　“就是老爷来了也不用你在那儿搭话。”端嬷嬷上前，居高临下看着她，素文吸了吸鼻子，委屈不已，“奴婢明白了……”

　　说罢，逃也似的跑远了，蔚唁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淡言道，“嬷嬷对这些下人未免太苛刻了，记得母亲为人宽厚，自然待这些人不薄。”

　　“三小姐教训的是，可这些谄媚的婢子不骂两句是不行的，夫人开不了口的时候，便要老奴来做，否则，便要这些人眼高于顶，目中无人了。”端嬷嬷与萧氏不一样，她自来是慧眼，有她在萧氏身边待着蔚唁还是很放心的。

　　蔚唁缓缓点了点头，瞥了一眼屋内，“娘在礼佛？”

　　“是，夫人好多了，只是闲不下来，能下地之后便整日礼佛了。”端嬷嬷说完，仓促了起来，“三小姐自便吧，夫人还吩咐老奴做事呢。只是老奴多嘴一句，既然老爷下了命令，三小姐还是遵守的好，不然的话，吃亏的可又是夫人。”

　　说完，便径直走了。般若撇撇嘴，“该怎样还不是她自己作出来的，若她没想着害小姐您，怎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般若也不避嫌，说的声音颇响，院内的下人目光过来些，眨眼垂了下去，装作没听见，蔚唁横眉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我娘，有些话说得说不得，你说之前可要掂量着些，免得落人口舌。”

　　般若细细想，倒是这么回事，略有些羞愧的垂头嘟囔，“奴婢知错了……”

　　蔚唁也不多计较，上前几步来到门前，掀裙跪下，也不说话，端好了手臂直直的跪着，半晌也不起来，般若看了，跟着想跪，却被蔚唁的手横住，“你到一边儿去。”

　　般若吞了口口水，顺从退至一旁，可见日头愈来愈大，心里头也不舒服。

　　端嬷嬷回来，见蔚唁跪在门口，幽幽叹气，“三小姐，事情都过去了。您这样夫人也看不见不是。”

　　“她看不看得见，不关我的事，我跪不跪，则是我自己做主，嬷嬷不必多说。”蔚唁目光不变，定定跪着。端嬷嬷见劝不动，也不多费口舌，越过她走进屋子。萧氏正跪在佛前，捻着手里佛珠，端嬷嬷思量了一会儿，上前低声道

　　“夫人，三小姐跪在外面呢，日头这么大，三小姐若是出了事您也不舒服，不如老奴传您的话让三小姐回去。”端嬷嬷说完，萧氏的动作微微一滞，却没有多余的反应，依旧呢喃着佛号，装作没听见。

　　她不说话，端嬷嬷也没了办法，只是出出进进看蔚唁跪在门口，心里也有些心疼，自己从小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与萧氏母女情深，可不知何时，竟落到了如此境地。

　　日头渐渐退去，变了天了，下起倾盆大雨。

　　萧氏礼完佛已经是亥时，她由端嬷嬷扶起，听外头风雨大作，想了半刻终于开了口，“她是不是还跪在门口呢？让她回去吧，淋了雨挨了凉不好。”

　　端嬷嬷扶她坐下，听她这么说脸上神情尴尬了起来，踌躇片刻只递了个茶杯过去没接下茬。萧氏有些疑惑，“怎么了？莫不是淋雨真出了什么事？”

　　“夫人您多虑了。”端嬷嬷斟酌了片刻，开口，“三小姐在阴天快要下雨时就回去了……”

　　当时她还清楚听见般若说天阴了，恐怕有雨，让蔚唁回去。端嬷嬷以为蔚唁定然是会冒雨跪着的，如此也能解解二人心结，却没想到蔚唁听后，二话不说就起了身，和般若一同离开了琳琅院。

　　萧氏一听，脸色骤变，端着茶杯的手颤抖起来，直把杯子摔到了地上

　　“明日她若再来，直接给我打出去！听见了没有！”

　　端嬷嬷大骇，急忙跪了下去，“老奴明白了，夫人您请息怒。”

　　萧氏抚摸着心口，那阵子火气无法退去，原本软化的内心硬了几分。

　　既然都已经到如此地步，那就干脆别回头。

　　蔚唁，这可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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