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同盟李姨娘

　　次日早，李氏一夜未眠，脸色不太好，青漪和子锦被派来替她梳妆，青漪听说蔚唁要帮李姨娘，霎时错愕不已，不过素闻李氏软弱，青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昨晚来时，态度嚣张，幸子锦在一边，才未做出过分之事。

　　李氏因为身子原因起晚了，一醒就开始头疼，青漪蹙了蹙眉，将手中铜盆狠狠放在架子上，语气冷冽道，“水我放在这里了！你可快着点，如果老爷一会儿来了，你还没弄好，坏了我家小姐的事，小心你的小命！”

　　子锦从后面跟来，不悦的敛下眸，走到青漪身侧，“罢了，这里的事交给我来就好，你还是出去看着老爷夫人何时来吧！”

　　青漪本就不想伺候李氏，冷哼一声傲慢离去，子锦浸透手中的脸帕，大寨架上，来到李氏身边扶她，“姨娘若是头疼，奴婢一会儿喊人给姨娘炖些参汤，只是现在不能磨蹭，若是老爷夫人来了，姨娘还没起来，那就不好看了……”

　　李氏虚弱的盯着子锦，缓缓一笑，“同是蔚唁身边出来的丫鬟，却截然不同，真叫我开了眼界了……”

　　“姨娘不知道的还在后头呢，我家小姐到底如何，也要日久才能知道。”子锦面无表情的扶起李氏，语气淡漠，带她到镜台前坐下，拿来清水和脸帕让她洗漱，又替她挽了个发髻，换上蔚唁昨日带来的紫色绒衫。

　　上了妆后，李氏显得精神多了，除了干瘦的身子和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搭，其余地方还是不错的，子锦给她点了个痣，使她平淡无奇的脸上平添了一丝娇柔艳丽，李氏盯着铜镜内的自己，没来由的叹了口气，如果不是今日收拾的干净了些，她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已经这么年老了。

　　半晌后，青漪推门而入，见李氏已经收拾好了，弯起嘴角，“老爷夫人和各个姨娘都已经到了……”

　　“好”子锦应了一声，朝李氏行了一礼，“姨娘，咱们该走了……”

　　李氏绞着手里的帕子，眼底带了一丝决绝，今日走出这间屋子，她便是脱离了本来的安稳生活，蔚府水深似海，到处是毒蛇，走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往日的生活，只能靠她自己。

　　李氏深吸了几口气，搭上子锦的手站了起来，转身迈出屋子。

　　院子里站了许多人，蔚远有些漫不经心，萧氏端庄的站着，身后的姨娘们叽叽喳喳讨论着什么，时不时掩嘴笑笑，见李氏出来，江姨娘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丝深意，钟氏和甄氏倒不放在心上，这么多年过去，李氏早无魅力可言，就算出来了，也就是个毫无新意的女子，蔚远怎么能看上。

　　果不其然，蔚远只是看了一眼，就叹了口气，李氏笑着来到蔚远和萧氏眼前，盈盈行了一礼，声音有些低沉，“妾身见过老爷，见过夫人。”

　　“我那里还有些案子要办，这里就交给你了。”蔚远逃也似的走了，萧氏笑靥如花，握了握李氏寒冷如冰的手，“这些年让你留在这苦了你了，若不是唁儿同我提起，我都不记得了，到底来是我过错，我命人给你安排了其他院子，走吧……”

　　李氏颔首，同萧氏离开了，钟氏和眉姑跟了过去，江氏倒是落了后，甄姨娘转了转眼珠，笑着挨到江氏的身边，低声道，“江姐姐，这李氏被你关了这么些年，妾身还以为她早就死在那儿呢，没想到竟然被三小姐救出来了啊……”

　　“那又如何？”江氏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的波动，“当初看李氏长的狐媚，担心她霍乱后宅，我才幽禁了她，如今她老了，出来养养老也是好的，免得倒最后落得我的不是，照理我该去谢谢三小姐，多谢甄妹妹提醒。”

　　江氏朝甄氏笑了笑，快步跟上队伍，甄氏气噎，愤怒的跺了跺脚，不甘跟上。

　　江氏怎会不知甄氏心里打得算盘，只是她也不是傻子，怎会让甄氏拿她当枪使呢？面上她是宽宏大量，不计较蔚唁把李氏提出来，心里却十足十的不情愿。

　　听雨阁

　　蔚唁没去接李氏，独自一人留在院子里下棋，见子锦回来，执着棋子淡淡道，“怎么样了，李姨娘可满意她的院子？”

　　“看样子是有些恼了。”子锦笑意满满，“她本意是想找个安静些的院子，知道是小姐故意的，挑了个临近钟姨娘和江姨娘的院子，方才奴婢看她脸色不太好，想必是心中腹诽小姐呢。”

　　“这可有的她忙了。”蔚唁落下一棋，漫不经心道，“既然是来帮我和我娘的，怎能让她如此安静，看看她的本事，也好让我知道，我的眼光究竟好不好！”

　　落下最后一棋，蔚唁起身，拍了拍衣角上的细灰，“估计这会儿那些人都走了，去看看她吧，想必她有好多话要和我说呢，青漪，你吧棋盘收起来。”

　　青漪应了一声，收拾棋盘去了。蔚唁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环顾一眼院内，疑惑的蹙了蹙眉，“怎么从昨日就不见尔岚？她去哪儿了？”

　　“奴婢也不知”子锦摇了摇头，“等小姐回来奴婢喊人去找吧，她老实，不会走去哪儿的。”

　　蔚唁点了点头，主仆二人走远。

　　宁澜轩

　　李姨娘坐在鼓凳上，扶额浅寐，丫头藻春从门外走进，低声唤道，“姨娘，三小姐来了。”

　　藻春原是萧氏身边的人，说到底了也是个眼线，却稳重的很，不似青漪一般目中无人，李氏听闻蔚唁来了，厌恶的噤了噤鼻子，晃了晃脑袋，“你去沏些茶吧，不知道她爱喝什么……”

　　“三小姐喜喝普洱”藻春对答如流，“往日在大夫人身边做事时，大夫人特地告诉过奴婢，只要三小姐来了，就沏普洱茶……”

　　李氏噤了声，微眯双目，转头看了一眼藻春，“我爱喝龙井。”

　　藻春愣了愣，恍然反应过来，急忙俯下身，“奴婢记住了，现在就给您去泡……”

　　藻春刚退下，蔚唁就从门外走了进来，李氏起身，半跪在地，“妾身见过三小姐，三小姐安好。”

　　“姨娘客气什么。”蔚唁在她对面坐下，笑容淡淡，“姨娘，搬来宁澜轩，感觉如何？”

　　“三小姐选的院子，自然是极好的。”李氏对上蔚唁的眼睛，全然没有半分恼意，蔚唁眨了眨眼睛，弯起嘴角，“这里离钟姨娘和江姨娘的院子近，姨娘平时若是闷了，就去找这两个姨娘解解闷，若肯动脚步，去去我娘和甄姨娘的院子也可，毕竟姨娘刚刚从那偏僻的院子里出来，各个姨娘都不怎么熟悉了……”

　　“妾身明白”李氏答道。

　　屋外偷听的小丫头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谨慎的看了一眼周围，确定无人，蹑手蹑脚出了宁澜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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