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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既是如此,那人便是咎由自取。

  于淮菁走后,陆予裳这般想着,不知多久后,她瞧见陆夫人身子款款地走了进来。

  陆夫人手里提着一只精巧的提盒,身姿款款,走几步便伸手扶下发髻上的金步摇,金步摇上的穗子叮叮当当地互相撞击着,清脆得很。

  她走到陆予裳跟前,放下提盒,见四下无人,一把将手伸进栅栏中抓住陆予裳的双手,双目含泪道:“阿裳你没死就好。”

  陆予裳不知该如何反应才能让陆夫人不起疑心,便只点了点头。于淮菁上京三年,俩人虽是认得,按于淮菁所言俩人已三年未联系,算不得熟稔,因而不易出错。但陆夫人却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

  陆夫人将提盒中的吃食一一摆开来,有酥糖,一碗香菇鸡汤,一盘素菜还有一碗米饭,由于牢中昏暗色泽瞧不不真切,但香味却是极好的。

  “吃罢。”陆夫人从提盒中取出筷子塞到陆予裳手里,道,“来不及做了,只这一些,你还想吃什么,我过会儿给你做了送来。”

  陆予裳摇摇头,埋首吃了起来。

  陆夫人低声道:“你下葬那日晚上,我将你挖了出来,但你的身体冷透了,人也半天都叫不醒,我还以为你是真死了······”

  “可能药太烈了些。”陆予裳小心翼翼地察看着陆夫人的神情道,“我第二日醒后,发觉自己被关在棺材中,幸好于公子来祭拜,听见了动静,救了我。”

  陆夫人双目含泪庆幸道:“可多亏了于公子了。”

  陆予裳颔首,又听陆夫人道:“我还以为你死了,哭了半日,今早阿苏来府中告知我你还活着,只是入了狱,我才匆匆赶来。”

  “申衙役死了。”陆予裳叹息道,“也不知常祺在何处。”

  陆夫人啐了一口,咒道:“常祺若是死了倒是干净。”

  牢中昏暗,陆予裳喝了口鸡汤,忽地一抬头却见陆夫人面上不知沾上了什么东西,只暗色的一滴。

  陆夫人下意识地伸手抹了一下,那液体却像是胭脂一般晕了来开,她毫不在意地道:“常祺做生意的手段下作得很,逼死了不少人······”

  她还未说完,陆予裳面上的血色已然褪得一干二净,指了指上头,语调生硬地道:“是血。”

  陆夫人垂首去看自己的指尖,又将指尖送到鼻尖闻了片刻,才仰首去看陆予裳所指之处,这一看腿脚就像是被抽干了气力,登时软了下去,竟跪倒在地。

  牢顶的梁柱上绑着一具躯体,躯体仰面朝上,梁柱足有一臂宽,从下往上看只看得到四肢,血寥寥滴了几点便停了,只将陆夫人面颊润湿了一块,又落了几点到地面上。上头那人半点动静也无,不知是生是死。

  陆予裳从栅栏中伸出手去扶陆夫人,陆夫人被吓得一时间压根站立不得,她一连扶了三回,陆夫人才勉强站立起来。

  “你去告知县太爷。”陆予裳沉声道,“这上头的或许就是常祺。”

  陆夫人连连点头,好一会儿才踉踉跄跄地从牢中出去。

  陆予裳将面前的酥糖,鸡汤,素菜和米饭吃了个干净,由于用食速度过快,她瞧着干净的碗盘却忆不起半分滋味,只空空的胃充实了起来。

  她将碗盘又收入提盒中,待她合上提盒的盖子,外头终于有人进来了。

  来的三人,分别是于淮菁、县太爷和万飞,陆夫人想必是怕得很,不敢再进来。

  于淮菁失明,瞧不见,站在一边不出声,只垂首摩挲着圆润的手杖顶部。

  县太爷瞧了半晌道:“不知是死是活。”

  万飞提议道:“不如先把人弄下来再说。”

  县太爷颔首应允,万飞便又匆匆地出去寻帮手了。

  于淮菁喟叹一声:“只怕是常公子。”

  常祺和县太爷私下关系紧密,县太爷收了常祺数不清的好处,也给常祺行了不少方便。常祺其人颇会察言观色,让县太爷极为舒爽,若是死了倒是可惜。

  县太爷侧过头瞧见于淮菁面上含着悲悯,却道:“陆予裳既得了钥匙,常祺又和她有间隙,若上头的真是常祺,怕就是她下的手。”

  话音刚落,万飞不知从何处弄了把长梯来,又寻了另一个姓徐的衙役来做帮手。

  县太爷被之前申衙役的死状吓怕了,则转身避到一边。

  徐衙役扶着长梯,万飞爬了上去,爬到里横梁十余寸处,微弱的喘息声挣扎着传入他耳中,那人却原来没死么?

  万飞心中一喜,刚要抬脚,不知怎地竟呼吸不能,一低首却见五根手指将自己的脖颈扣了个严实,而手的主人便是那梁上之人。

  “你敢害我,老子我先弄死你!”梁上之人虚弱得很,声音不大,手指却愈发用力,手背的青筋尽数暴起,怕是将万飞误认为凶手了。

  万飞伸手想去将嵌入皮肤的五指掰开来,动作间竟将长梯蹬了开来,顷刻,一声巨响在下头炸了开来,而他便只身被悬在半空中,他的体重也就全数落在五指之间,由于实在太沉了些,扣在他脖颈的手指支持不住竟松了开来。

  徐衙役本在下头扶着长梯,突地长梯失了控制,直要将他整个人都压了去。他好容易才躲过,却没想竟有一个物体直直地坠了下来,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接是没接成,倒成了肉垫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被压在了下头。

  一旁的县太爷被一系列的变故惊得愣住了,还没回过神来,身侧的于淮菁却一把将他推了去。

  他被推得一时没站稳,倒在了一边,正要破口大骂,却见原先站的地方伏着一具躯体,而下头却不知何时垫了一捆干稻草,牢中的稻草因气候潮湿已霉烂得不成样子,由万飞提议要统一更换一次,墙壁叠着的一捆捆稻草便是用于替换的。

  于淮菁方才听得动静,只来得及将县太爷推了去,又快手将一捆稻草扔了过去以作缓冲,现下却没听到掉下来的那人的半点声响,莫不是死了?

  他走到那人跟前,蹲下身来,听得微弱的呼吸声,才柔声道:“你还好么?”

  那人未答,倒是先掉下来的万飞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扶起了徐衙役,见徐衙役完好,冲到那人跟前一把拎起那人的衣襟张了张嘴,喉咙疼得可怕,好容易才发出声响道:“我要救你,你为何要害我!”

  县太爷定睛看清那人的眉目,一把拍开万飞的手,斥责道:“莫要对常公子无礼。”

  却原来真是常祺!

  陆予裳虽离常祺并不远,但常祺落地时是正面倒地,后来又被万飞和县太爷遮了去,她是半点都瞧不见。

  她靠在栅栏上,盯着围在一处的万飞、县太爷、徐衙役三人,又扫了眼在一旁的于淮菁,心忖:既然常祺未死,应该很快便能抓到凶手,但愿常祺瞧见凶手的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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