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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就好像要从喉咙蹦出来一样。

  敬岚的面色都开始发白,呼吸急促起来,下意识就想要往后退。

  眼前墨蓝色的大殿里,正如无尘寺见她第一面那般,只看得到那道白色的背影。

  闭眼拼命甩了甩头,睁眼依旧。

  敬岚当即捂住自己的嘴巴退后了好几步,双眼死死锁定着门缝里的背影。

  为什么?!

  为什么巫蕈儿会在这里?!

  不...不止巫蕈儿,还有风诺玲!

  看到巫蕈儿的一瞬间他就知道,风诺玲绝对也在这本部!

  巫...

  风...

  被浩海域的怡然生活所淡忘了一些的回忆,像风吹的火苗一样,瞬间在敬岚脑海中燃烧起来。

  见到这个人,敬岚没有丝毫的久别重逢的喜悦,只有无数的残酷画面在脑海中不停翻过,最终定格在天地失色,她把他推下矮崖的一刻。

  敬岚害怕,他清楚地从自己颤抖的双手然而上感觉到恐惧。

  这个人的出现,就好像已经把现在局势的危险度,瞬间拔升至顶尖!

  死死盯着巫蕈儿的背影,她笔直地站在左偏殿中央,齐腰长发依旧随意束在身后,光看背影,都能感觉到冰冷的气息。

  然而,敬岚的情绪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甚至秦笑渊都专注地注视着殿内,因为他们的对话,已经很清晰地传到了门外。

  巫蕈儿那熟悉的冰冷嗓音传入耳朵:“比起约定,提前了一年。”

  语气冰冷而强硬,丝毫没有因为高座上怒目视之的氏硝老人,而有任何不同。

  可饶是这位几乎一点就炸的老者,竟也没有因此话而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只是神色低沉了几分:“天命所指,即便是老夫,也无法违逆。”

  “只是你,究竟是以怎样的身份,在质问老夫?!”氏硝老人威严的神色中,突然夹杂了复杂:“若不是那位恩公所荐,老夫绝不会与你合作。”

  “连恩公都解释不了你的出现,这场合作,又何尝不是形势所迫?!”

  巫蕈儿一句话都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仍旧和氏硝老人对视着,丝毫没有在第三宫最高权者面前变化。

  沉默持续了很久,巫蕈儿忽然转过身就朝侧面通道走了过去,步伐没有任何拖泥带水,让人对她的行为完全摸不着头脑。

  下一刻,敬岚骤然就往侧面移开,只见另一个用作装饰的铜瓶已然被狠狠砸在了殿门上,把秦笑渊震得退了好几步。

  眉头抽搐看着被砸开的殿门,敬岚已经完全暴露在氏硝老人的视线中,顿时心虚起来。

  苍老的脸上还带着刚刚因巫蕈儿而引发的怒意,语气更是低沉:“怎么?还没听够?”

  敬岚赶紧行了个礼:“参见三宫主…”

  “啊……你看,我早就觉得这另一个铜瓶也保不住的。”

  还不待敬岚想出解释的说词,瑚鸦的下一句话,就已经让敬岚的冷汗不停往下流。

  心里暗暗想着这个坑爹的家伙绝对是来找打的,他脑袋让驴踢了才跟她来!

  谁知道秦笑渊接着就绕过门,蹲在铜瓶边敲了敲,转头看向因这一铜瓶而转身看向这边的巫蕈儿,瑚鸦道:“别急着走啊,我可有不少事情得好好跟你讨个说法呢!”

  巫蕈儿脸上没有任何神情,双眼空洞看着她,可秦笑渊的脸皮也不是盖的,根本不管她有没有反应,摇着食指就自顾自说了起来:“上次跟你交换的条件,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兑现?我从不喜欢欠别人的,你老不来我会睡不好觉的。”

  巫蕈儿只是看着她,并没有回答,等了一刻,秦笑渊摇了摇头,瑚鸦暗骂了一句这种人应该毒哑。

  然而,巫蕈儿目光却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多久,而是缓缓转向了敬岚。

  视线交错的一刻,敬岚突然感觉浑身都在发冷,比当初还要明显的寒凉!

  转头看到敬岚的目光,秦笑渊一顿,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瑚鸦的语气都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啊…差点忘了,你当初跑来和我说行路人可以帮我还不让我说就算了。”

  “可我把毒阵都用上了才好不容易抓住的巫芸茹,你还给我把人放跑了。”都不用看脸,光是瑚鸦的语气都听得出有多黑:“我可不服气,你得给个说法……”

  几乎话音刚落,巫蕈儿周身的气息就更冷下了几分,目光瞬间回到了秦笑渊身上,秦笑渊满满地我就是故意的语气,装作被吓了一跳的样子,瑚鸦道:“诶?!我是不是说漏了什么…”

  然而,接下来这些话,敬岚却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真正让他注意到的只有一件事——巫蕈儿当时在木幽谷!!

  她就是那个和风诺玲达成协议,让风诺玲在毒阵里救他的人,还是告诉秦笑渊,如何破解清木域之局的人,更是在暗中,把巫芸茹放走的人!!!

  从北寒山至清木域,她一直都在!

  甚至当初在寒山药市逼走风诺玲,放在他肩上让那些声音消失的手。

  以及在碧临城逼走河川婆婆的人!

  恐怕,全都是她!!

  她……

  除了在浩海域的三个月里敬岚并没有见到她的踪影之外,在那之前,她竟然一直都无声无息行走在他们旁边!

  “你…”敬岚骤然起身,愣愣看着巫蕈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为什么……”

  巫蕈儿冰冷的目光又一次转了过来,空洞的目光里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有浑浊。

  让敬岚觉得格外的陌生,下一刻,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身,抬步就朝通道里走了进去。

  “哎!等……”

  还不待敬岚喊出来,巫蕈儿就已经在通道尽头一拐弯没了踪影,从敬岚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敬岚抬着手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张了张嘴,又沉默下来。

  他和这个人,就算以前,好像也从来没什么说的……

  而此时的秦笑渊,注意力早就已经转到了氏硝老人身上,有些无聊地把玩着手指,瑚鸦叹道:“一如既往是个无趣的家伙诶,算了算了,来说说吧,老头,哪里不舒服啊?”

  本来氏硝老人的神色就已经在刚刚的对话里越来越黑,尤其是巫蕈儿走了之后,已经算是黑到临界点,被秦笑渊这么一点,直接就怒拍扶手:“我不是叫你滚去治那孽徒?你听不见吗?!”

  “啊…真凶啊…”秦笑渊抱着手摇了摇头,瑚鸦接着道:“不过么,我只是哑,又不聋,你可能是瞎……”

  氏硝老人顿时眉头一沉:“你!”

  “哎哎!”

  还不待他说什么,秦笑渊一手叉着腰一手指了指氏硝老人手边,把他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瑚鸦却接着道:“你就两个铜瓶一个瓷花瓶,这三天内已经全都扔了,别摸了,没什么可扔的了~”

  氏硝老人手一顿,反应过来之后,几乎五官都扭到了一起。

  谁知道秦笑渊却像完全没看见氏硝老人的怒火,又竖起一根手指,瑚鸦话锋一转:“哎呀,老头啊老头,其实我也挺佩服你的啊。”

  不知道是怒点被秦笑渊气高了,还是这假的不行的夸奖让他出奇有些不解,氏硝老人竟然只是极其不悦地瞪着她:“你说什么?!”

  “我问你啊。”秦笑渊食指不停转,瑚鸦道:“你照镜子吗?”

  不仅氏硝老人,就连敬岚都愣住了,完全没从这话题的跳跃里回过神。

  “虽然你可能因为不好好洗脸,所以看不出来你自己有多苍白,不过不管你怎么用内功压制,你现在也疼得不停冒冷汗不是?”瑚鸦自顾自就接着说道:“我猜你现在很想抱着炉子暖暖手脚,除了瞪着你那双眼睛,你应该找不到办法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了吧?或者说,就算你拿一张老脸硬绷着,心都快跳脱了呢。”

  氏硝老人眉头猛然扭在一起,下一瞬间,敬岚骤然眼瞳紧缩,殿内一把用以装饰的剑竟然就已经横在了秦笑渊的颈前!

  灰色的布兜帽停了一刻,断口极其整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敬岚后背瞬间凉了下去,别说挡,就连敬岚察觉到老者动剑动气的那一丝气息,都已经是剑至秦笑渊颈前之后了!

  如此可怕的剑速,敬岚这一生都只在自家师父的手中见过!!

  氏硝老人...他又一次觉得格外耳熟,可就是回忆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我不喜欢多重复说过的话!”氏硝老人低沉苍老的嗓音缓缓响起,眼睛微眯,死死锁定着秦笑渊还未回过神的脸:“滚去治那孽徒,再在此信口开河,老夫第一个取你性命!”

  秦笑渊下意识抓了一把布兜帽落下的方向,这才一顿,目光缓缓转向氏硝老人手中的装饰用剑。

  沉默了一刻,在敬岚瞬间满头冒冷汗的注视下,秦笑渊却微微挑起银灰色的眉毛,很不正经地偏头,瑚鸦接着道:“是不是信口开河,你心里没点儿数?”

  氏硝老人的眼瞳缓缓紧缩起来,握住剑柄的手也细细攥紧:“敢在我面前这么无礼的小辈,你是第一个还活着的!”

  “你以为我喜欢来这里听你个为老不尊的臭老头骂人?”秦笑渊银灰色的瞳孔微转,直直和氏硝老人对视着,瑚鸦的语气也缓缓沉了下来:“等你的蠢徒弟好,你可能尸体都烂了啊,你说他该给你送药还是送终?”

  此话一出,敬岚瞬间就起身:“宫主!”

  只见那装饰用剑已瞬间压在秦笑渊颈上,从未磨过的剑锋竟将她颈上的皮肤直接划开了一道细细的口子!

  血珠顺着古铜剑身缓缓淌出渗下,染红了秦笑渊的围脖。

  氏硝老人两颊皆因咬牙而鼓起,灰白的胡须颤了颤,手关节的白色才褪下一分。

  秦笑渊盯着氏硝老人,呼吸起伏快了一丝,突然缓缓把腰间的墨篱剑拔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敬岚后背都毛了起来,这家伙,疯了吧?!

  她看不到氏硝老人的剑速吗?!现在拔剑算什么个意思?!

  果然,看到这一幕的氏硝老人不仅不怒,反而有些诧异地偏头:“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剑在颈上还妄图与我动手,师承谁家给你的胆量?还是你觉得那孽徒的面子,能保你性命?!”

  “凌谷苍然那大傻子我才不指望呢。”秦笑渊一手继续拔出墨篱,一手指了指满头黑线的敬岚,瑚鸦道:“至于教我用剑的师父,他算我的准师父?反正没拜过呗……”

  根本没想到这家伙会一本正经回答,氏硝老人神情都古怪起来,看着秦笑渊慢悠悠把剑拔出来,将剑身即刻横在他眼前,瑚鸦落在他握剑的手上:“您还真是非常符合老人家的古板迂腐呢,谁说剑一定要用来打打杀杀,我今天给您上一课!”

  “剑,还可以用来装逼~”

  瑚鸦嘶哑的嗓音里满是不知哪里来的自豪感,墨篱剑身倒映着氏硝老人几乎裂开的表情,可“墨篱”二字,却还是将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了。

  秦笑渊只停了一刻就将墨篱瞬间收回了剑鞘,另一手缓缓拿起一个药包摊在手心,瑚鸦纤细脚爪在氏硝老人的指间踩了踩:“所以这药,你吃是不吃?”

  似乎墨篱回鞘的一刻,氏硝老人才回过神来,但反应却和想象中完全不同。剑刃骤然往里压了进去,直接让秦笑渊脸色都变了三分,氏硝老人死死瞪着双眼往前走了一步,几乎是吼出来:“毒剑墨篱?!他在哪儿?!你又是谁?!”

  只要那剑再往里一分,就足以致命!!

  敬岚看得心惊肉跳,手都不自觉紧紧攥起,可以他的剑速,却根本无法做什么,这个氏硝老人,可是和自家师父一个水准的存在!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很多脚步声传来,丝毫没有掩饰的庞大杂乱气息,让敬岚觉得绝对来者不善。

  氏硝老人目光骤然一转,刹那间铜剑已经回到装饰所在,氏硝老人的身影也重新坐在了高座上,威严顷刻流露:“行路人的小子,把那个铜瓶藏起来。”

  敬岚一怔,只好转身迅速把铜瓶塞进了角落不显眼的柱子背后。

  回头才看到秦笑渊已经捡起布兜帽,勉强套在头上遮住容貌,一手用围脖死死压住颈上的伤口,挪到大殿的侧面阴暗处默默站着。

  敬岚皱了皱眉,看了一眼那目光死死锁定左偏殿微掩大门的氏硝老人,也默不作声站在了秦笑渊的身旁。

  刚刚停下脚步,就见大门已然被一脚猛然踹开,一声洪亮暴躁的喝声顿时回荡在左偏殿之中:

  “氏硝!今天你不给老子一个说法,这宫主之位你就别想安安稳稳坐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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